周作人知堂书话分章 313

样。有许多小说，在这里也能说没有用，第看的有成的心眼，也就是有主宰，知怎么看。但是老实说定有这里所需的忍耐，往往成见的好恶先了，明知《叟曝言》里文素臣是圣外王思想的代表，书中的思想极正统，极谬妄，极荒，很值得读，可是从借得学堂同班的半部石印小字本，终于未曾看完而还了了。这部江夏老先生的作，竭诚推荐给研究中国文士思想和心理分析的朋友，是好的资料，虽则自己还未通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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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所说以民国以为标准，所以《醒世因缘传》与《歧路灯》都没有说及。者据胡博士考证，定为《聊斋》作者蒲留仙之作，于五四以才

在北京得到部，者为河南的部著作，民国十四五年顷始有铅字本，第册只有原本的四分之，其馀可惜未曾续。《聊斋志异》与《阅微草堂笔记》系是短篇，与边所谈的说部同，虽然也还有什么可谈之，却只可从略。《茶女遗事》以的翻译小说以及杂览的外国小说等，或因零星散佚，或在时期限制以外，也都赘及。

但是末了却还有部书提，虽然是小说而是种弹词。这即是《蛇传》，通称《义妖传》，还有别的名称，是看那部弹词的，但是琐的描写都忘记了，所还记得的也只是那老太婆们所知的漫金山等等罢了。在北平友家里，看见滦州影戏演这戏，又记忆了起，曾写了首诗，题曰《蛇传》，现在转录于此，看似游戏，意思则照例原是很正经的。其诗云：

顷与友语，谈及蛇传。缅怀，同声发嗟叹。

许仙凡庸，福却非。蛇女虽异类，素何倩。

相夫子，德亦无间。称之曰义妖，存诚亦善善。

何妖僧，打散飞燕。闭雷峰塔，千年复旦。

滦州有影戏，此卷特哀。美眷终悲剧，女所怀念。

想见钵时，泪眼忍看。女为释所憎，复为儒所贱。

礼与宗，织成偏见。弱者敢言，中心怀怨恨。

幼时翻弹词，文句未能念。绝恶法海像，指爪掐其面。

掐者多，面目可辨。迩廿年，塔倒经自现。

氏已得，法海应照办。请师入钵中，永埋西湖畔。

□1945年作，1961年刊“三育”初版本，署名周作□收入《知堂乙酉文编》

聊斋志异

听说苏联现在翻译中国旧文学，有陶渊明李居易等的诗，这也是平常的事，但是觉得特别有意思的，是说小说类中有《聊斋志异》。本《聊斋志异》是中国旧说部中之佳作，与《阅微草堂笔记》并驾齐驱，代表古小说的两派，正如《阅微草堂》是近代化的志怪书，《聊斋》继承唐代的传奇文，集其成，二百多年们在文坛占着，那是并非偶然的。

英国佳尔斯很早把《聊斋》译成英文，概读者多觉得比李杜甫更有味，难洋真只懂得稗官史的么，这当然是的。家都说《聊斋》专讲狐鬼，这正了作者的当，写的故事里的狐鬼，除了忽然而至，■然而灭之外，哪里有狐味鬼气？例如《青凤》与《连琐》两篇，可以算作代表，里边所有的还只是普通痴男怨女，歌泣的事么？也可以当事写，但是那么的讲室女，寡夜奔，岂违反礼，《西厢记》是车，正君子及谋害王实甫，只好地狱，蒲留仙于此能无戒心？之多替狐鬼讲恋，并非懂得狐鬼的状，实乃是礼准写的恋之故也，因此在这点很有价值。

外国重视《聊斋》，与重视《西厢》相同，取其能言，非取其言狐鬼。